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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诩】十年生死

贾诩阿绣三杀人设,用之前某姑娘那个黄毛小辫刺猬头的阿绣私设代入也可(。

脑洞:贾诩是死了之后换了十年回到原先那个世界里张绣的小时候的。为了防止我笔力拙劣有姑娘看不懂,所以先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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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再一次看见张绣的时候,是在武威。

他用三寸不烂之舌,向张济求了来做张绣的教书先生。

在院子里看到他的那一刻,上一世的那些过往如云烟聚散眼前,他无情了一世,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想起他在阎罗殿里说,与其过上一世又一世,他不如陪张绣十年。

他说,这是他欠他的。要还。

·

张绣放下手里的木头枪,仰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跑到他跟前,带着些艳羡地摸了摸他的一头银发,他说,你就是新来的教书先生吗?你的头发真好看。

贾诩牵了牵嘴角,努力对他笑了一下。这么多年过来,他似是有些不会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张绣吓到。

张绣看着他,一双眸子瞪得老大。

贾诩在心里撇撇嘴,自己的笑果然会吓到小孩子的吗。

下一刻却被张绣拉住了手,他特别诚恳地说:“先生你笑起来更好看。”

 

张绣本不喜读书,但自从贾诩来了,便一堂课也没落下。

贾诩教他写字,写了个“繡”字,一笔一划,写得极是漂亮。

张绣却说,我会写自己的名字,我想学写先生的名字。

贾诩便拿笔,在绣字下面添了个诩字,倒也好看,却是远没有那个绣字写得漂亮。

 

贾诩给张绣讲诗讲典,张绣总是一脸茫然。

贾诩也不拘着他,讲了一半便让他到外边自个儿玩。张绣舞枪弄棒,爬树抓鸟的时候,贾诩就坐在凉亭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等他醒来一睁眼,看到张绣凑在自己跟前的脸,倒是唬了一跳。

张绣献宝似的把一把做工拙劣的小扇子举到他跟前。

贾诩接过来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鸟这般可怜,被张绣拔了尾羽来做成扇子。

张绣小心翼翼地问他,天热了,我便给先生做了把扇子,先生可喜欢?

贾诩拿着扇子轻轻扇了扇,他看着张绣,认真说,我喜欢的。

这一次,他与他虽初初相识,他仍是对他好。

贾诩又想起他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在曹营,张绣每每送来东西,都被他拒之门外。于是后来,张绣便不送东西过来了,人亦开始与他疏离,想是终于猜到了他的心思。

只要是自己想的,他一次也没有违逆过,他为何对他这般好?他何以对他这般好?

那时的贾诩,始终没有明白过。

 

张绣的枪法练得越来越有模有样,学问倒是没大多长进。

贾诩想,自己好歹也算一代谋士,活了那么多年,积累了那么多学问,每日辛辛苦苦教他,却还是不能让张绣在学识上得到突破,可见张绣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确实是个奇才。

张绣却是对此毫不介意,甚至连带着张济和邹夫人,也不觉得他是个吃白食的。贾诩想,要不是自己太能唬人就是他们两夫妇太了解这个侄儿了。

贾诩后来也就放弃了,每天就坐在凉亭下看他练枪,他准备等他再长大些,就给他讲兵法。贾诩心里计较了一下,诗典可以不通,兵法还是得懂的。毕竟乱世不易,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去。但他又想到,张绣到底会遇见‘自己’的,只是那个‘自己’,却不一定有耐心给他讲兵法了。

他脑子里就这样乱七八糟想着,不知何时张绣已经玩累了,走过来趴在自己膝上就那样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缕他的头发。

张绣如今已经很重了,贾诩努力用膝盖支撑着他,面上却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直到过来送解暑汤的邹夫人含笑叫醒了张绣,贾诩才松了口气。

 

贾诩在这里待得久了,看着武威风景依旧,日子却是一年一年过去,张绣也一岁一岁地长大了。他如愿以偿地教了张绣好些兵法,虽然张绣每次都是认真地看着他点头说懂了,但贾诩心下还是没底。毕竟当年当着他的谋士的自己,老是烦恼于这个主公怎么什么都得问他。

于是他便每每出题考较他,让他惊讶的是,张绣每次都能答出来,就算他故意往难里出,张绣思索多时,最终也能解出来。

他有些生气,张绣天资这般高,就算没自己教他,毕竟也跟了张济打了那么多年仗,在宛城之时也不至于什么事都得问他。他当日是装作什么都不懂,故意来麻烦他的吗?

可是看着张绣那张纯良的脸,贾诩的气也只能默默咽下了。

张绣见他神色有些奇怪,便紧张地问他,先生可是觉得绣学得不好?可是绣已经在认真学了。

说完他有些懊恼地低下头。

贾诩一看这还得他来哄,便叹了一口气。他摸摸张绣耷拉的脑袋,对他说,没有,你学得很好,此后就算没有我在你边上,你也能不受欺负了。

张绣却立时敏感地抬起头来,先生你要走么?

贾诩突然对上他那双眸子,那里面的情感火热激越得让他无法直对,他只能别开脸,低低地说了句,聚散终有定时。

张绣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执起他的手,对他说,先生要走的那一日,请告诉绣,好么?

贾诩没有把手抽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那一日他们二人各自回房前,张绣却轻轻地问了一句,这么多年,绣长大了,先生却一直没有老过,对么?

贾诩猛地回过头,张绣却已经走了,夜风里,那句话就那样淡去了,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过了不久年关将近,张济不知听了些什么歪风邪说,竟找人来家中做法驱邪,还得所有人都在场。

贾诩联想到那日张绣那句问话,顿时背后生凉。

自己只是从地府过来的一个魂灵,若是被当做邪物给捉住了,还不得被当场打死,贾诩想了想,张绣是肯定会拦着的,但是府内人多,张绣能不能成功拦住众人带着自己出逃还不能够完全确定。

贾诩老毛病又要犯了,当时便想着打包出走。但是想了想张绣,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包袱。

罢了罢了,是我欠你的。我不逃了,大不了躲起来。

于是贾诩一躲便躲了一天一夜,直到张绣脸色铁青地在后山找到了他。

贾诩看到张绣的脸色,当下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但下一刻,张绣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了自己的身上。

“绣以为先生已经走了……但先生说过,会告诉绣的。”张绣说着说着便含混了,说的许多话贾诩都听不真切,只有最后隐隐听到一句,“绣实在不能、不能失去先生……”

贾诩如今这副身体虽然年轻,但被张绣这样箍在怀里,贾诩还是不太自在。但毕竟挣脱不开,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挣脱,也未免太伤张绣的心了。贾诩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抬起手拍了拍张绣的背。

“没事,我还在呢。”

张绣听了贾诩这句话,似乎越发激动了。他把头埋进了贾诩的颈窝,一只手插入贾诩那柔滑如缎的银发里,紧紧搂着他。

贾诩的颈窝一片热烫,他本是不求天的人,此刻却突然无比恳切地想求上天让余下的时光能稍微,稍微过得慢一些。

 

而上天从不假年。贾诩换来这十年,已是付上他一介凡人所有的全部了,又如何再来求上天恩赐。

但他仍是云淡风轻地与张绣过着日子,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谈别离,他仍教他兵法,看他练枪,在庭院里晒着日头,时而需要抚摸一下张绣凑到自己跟前撒娇的头。

然后他在十年之期到达的前夕,依照诺言,告知了张绣自己马上要走的事,还说不用送了。

张绣却是意外的平静,他什么话也没有问,只说知道了。

贾诩不知道自己会以什么样的形态离开这世间,想着自己还是得收拾一下包袱,装作常人要远行的样子。于是他收拾了一件换洗的衣裳、一个头冠,再拿上张绣给自己做的小扇子、木簪子……

张绣就那样沉默地看着他把那些零碎物件收进包袱,然后送他出门。他倚在门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对他说,先生慢走,暗夜行路,路上须得小心。

贾诩看着张绣那张年轻英俊却悲伤莫名的脸,问他,阿绣,我陪你这十年,你过得可开心么?

张绣回答,开心。先生在我身边一日,我便开心一日。

他低头看着贾诩,目光温柔,他说,先生纵不在了,我想着这些年和先生在一起的日子,也是开心的。

那便好。贾诩发觉自己声线在颤抖,便略微垂了眼,掩去眼里翻涌的情感。

他该当心满意足了。他该走了。

先生。张绣终是忍不住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声,他问,你喜欢绣吗?

贾诩没有回头,夜风翻起他的宽袍大袖。

他说,我喜欢的。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喜欢的。

 

 

这九月的风刮起来竟有些凛冽的意味。《诗》云:九月授衣。贾诩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想着也许自己得添置新衣了。

他本不欲担任这来张济军中送军情的差事,奈何这次除了送信之外,还得代表牛辅与张济谈论些军情,而牛辅军中能担任这事的,找来找去也只有他一个,于是他只能无奈地上路了。

他在军营里慢悠悠地走着,本也无人来搭理他,可偏偏有一个持枪的年轻将军走到他跟前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贾诩抬眼看他,这个陌生的将军脸上的神色甚是奇怪。

似是欢喜,又似是悼念。

贾诩正诧异着,那个将军却突然把战袍解了下来,裹在衣着单薄的他的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他说,原来先生老了,是这般模样……

这人不知是谁,但脑子一定有些毛病。贾诩腹诽完了,然后突然发觉,这裹在身上战袍真是暖啊,便有些舍不得脱下来了。

那一年是中平六年,距贾诩离开张绣,方三年。

 

 

 

全文完

 

其实最后的结局,用另一种角度想想,特别虐。但是我开这个脑洞的时候,只是想自割腿肉,吃点绣诩的糖而已,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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