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更选手
@荀后 的点文。双荀+苏轼,想了好久才想好该怎么写【。
虽然以苏轼为第一人称,但完全没有苏轼散文中那种意境和文风请见谅,毕竟真的没什么文化_(:зゝ∠)_
一直用“予”自称是因为想拙劣地模仿一下夏目漱石的我是猫,不准说看起来很奇怪(哼唧。
本文傻白甜(大概。
---/
予昔时曾有荒唐一梦,梦予身化为猫形,寄住于汉时荀令君家数日,其间士人往来,皆历历如真。予虽以猫形,然则可见令君之风姿,览汉末之风物,竟也怡然自得,不思返家矣。
后有一日,予醒觉时,身已归家,所历数日,不过午间小憩,一枕黄粱。予哑然失笑之余,感数日之所历,特书札记以记其事。
一.
予住荀令君家已有两日了,对身为猫形且身在汉朝一事,已适应了十之八九。
初见荀令君时,已心叹其人有出尘之风姿,待知其为令君,便知‘瑰姿奇表’并非潘勖浮夸虚饰。
又听众人言语,此猫是几日前自己寻来荀令君家,仆人要赶,被令君拦下,此后好吃好喝伺候了几日,至此,予对寄住荀令君家一事,已颇为心安且欣然矣。
二.
予曾于池塘观予猫状,黄身黑纹,貌颇似虎,予甚喜之,可惜其身似乎过为笨重,予试过腾跃,不过一寸而下。怪道令君不喜抱予猫身。
三.
虽令君不喜抱予猫身,但尚能容予爬于膝上。予在膝上时,常处于荀令熏香环绕中,猫鼻敏感,予虽涕泗横流,昏昏欲睡,但念及荀令留香这一风流故事,仍是甘之如饴。
直到那一日家中来客,听人言语,来的是荀攸荀公达。予饶有兴致地爬上令君膝,想一观曹魏谋主的风采,没想到予被那人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了许久,灵魂仿佛都要被看穿了。
予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他憋着不说。等到茶水端上来,他轻啜一口茶水,方才装作不经意地把刚才的话说出来。
“小叔,这只猫太过笨重,放于膝上莫压伤膝了。”
予:“????”
予对他这番话很是不喜,但看在他是古人,予不欲与其辩驳,只是扭过身子,用猫尾对着他,以示态度。
令君难得伸手抚了抚予之猫毛,似在安慰,“倒也不怎么重,公达多虑了。”
予听荀公达说道:“是吗?”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予正感念令君温和良善,无愧圣人之徒,突地猫身便腾空而起了。
予动了动猫爪,扭头看去,便见到荀公达那双黑沉沉的眼,荀公达把予之猫身抱于怀中,圈住爪子,顺手抚了抚予头顶的猫毛。
予回身瞪他一眼,却见他摇摇头,道:“这猫实在太重,今后还是不要放着膝上了。此外,小叔你给它喂了些什么,若非大鱼大肉,倒也不至于此……”
予刚想大怒,却看到令君脸一红,道:“我本不识养猫,平日里它爱吃什么自会去厨下寻食。”说到后来声音渐小了,“倒是有几次见着它满嘴油光……”
令君想了想,又道:“我用饭时,若它在侧,见着喜欢吃的,便会叫唤两声,我便挟几口给它,这样想来,确实是喜食鱼肉之类。”
荀公达又摸了摸予之猫毛,道:“小叔确实是纵容了,这般吃法这猫寿数堪忧,小叔要多多注意才是。此外在它减下重来之前,不可再放于膝上了。”
令君听话地点点头,“知道了。”
予垂下头来喵了两声对今后不可纵情吃肉和不可爬于膝上的日子表示哀戚,又瞪了一眼荀公达表示怨愤,还看了一眼令君以表怒其不争,一个叔叔怎可如此听大侄子的话!
四.
此后的日子,予便被隔绝于庖厨之外,只能远望叹息。
又每每于散心之时,思及予已失膝上主位,不得不砥砺奋进,在后院腾跃攀爬,望能轻身,几日下来,倒也卓有成效。
五.
这一日予似是因吃了多日的清水煮鱼而有些神思恍惚,不意碰倒了令君的小香炉,香灰撒了一地。
第一个闻声进来的却是荀公达,他看了予一眼,倒也没责怪,只是把香炉收拾好,放回原处。
他用指尖抹去那壁上沾着的尘灰,看着那香炉,神情认真且流连。
直到他发现予在看他,才终于放开那香炉,换回平日里那副神情,对予说道:“这是文若最珍爱之器物,下次切记小心。”
予配合地喵了一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六.
今日予看上了饭桌上的一碗酥酪,令君抬手欲递到予跟前来,半路回转头去看了看荀公达,见到他点了点头之后,才给了予。
予再次怒其不争。
明明在论及国策政事军略之时强势得紧,待到平日,便全然忘却叔叔的尊严了。
于是予狠狠舔完了那碗酥酪,没想到这碗酥酪看着平常,却是入口即化,乳香四溢。予吃得通体舒畅。
予捋了捋猫须,打了个饱嗝,忽的便想起一件事来,在二荀养予这件事上,是不是如魏武所言一般,‘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荀军师之去恶,不去不止。’?
七.
予在令君家多日,已住得熟了,观令君家中客人往来,来得最多的还是荀公达。
时值夏日,二人常于庭中树下乘凉弈棋。
予用完一碗酥酪,便施施然跃到桌上观棋。
其实二人路数相近,棋力相当,你来我往,难分胜负。予看得乏味,却又信奉观棋不语真君子,便大肚朝天地躺下,专注听腹内的咕噜声。
听着听着予险些睡着,便抹了把脸起身观棋,正好看到荀公达大意走了一步错棋。
这步棋错得隐蔽,却是注定了荀公达之败局。
令君有些犹豫,“公达,你这步棋……”
“想是天晚了,神思恍惚了一下,一着下错,满盘皆输啦。”荀公达似是颇为抱憾地说道。
予瞥了荀公达一眼,这步棋定是故意下错的,只因天色已晚,想让令君快些回房睡觉罢了。
但令君竟毫不怀疑地信了如此拙劣的伎俩。予摇了摇猫头,喵了一声以警醒令君,却被荀公达看了一眼,灵魂仿佛又被看穿了。
是时清风朗月,二人从满庭花树中缓步走出,暗香浮动,袍绶轻扬。予跟在其后看去,天地间似乎就合该他二人在此,之间再掺杂不了其余的物事了。
清风徐来,拂予额顶猫毛。予虽以猫形,却也能感悟这好景良时,岁月悠长之意,想着想着,倒是有些思子由了。
后记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当苏轼再一次在梦中见着荀攸时,开始有些怀疑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了。
但此次自己不以猫形而以己身,突现于窗前,倒是有些唬人。
荀攸正披着外衣于窗下夜书,见着了他也不惊慌,只问他可是来勾魂的鬼差。
这次见到的荀攸老了许多,发花鬓白,但眸子却仍是黑沉沉的。
苏轼摇了摇头,道:“并非。”,然后他透过窗,看到案上放着一个眼熟的物事。
那是他曾经打翻过的小香炉。
荀攸见他一直望着,便道:“那是一个故人的遗物。”
苏轼想原来此时令君已逝去了,他想起旧时情状,不由得心下生了几分哀戚。
他哑了嗓子说道:“你留它在身边,倒是可用来时常怀缅。”
“倒也不单单是这样。”荀攸淡淡道,他用指尖抚了抚香炉上那些年月刻下的斑驳,“我还想在离世之时,对着这物事,说出一句话来。”
“何话?”
荀攸那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染了月色,蕴了一层久远的深情。
他说:“是一句生平从不敢说的话。”